……若她是为富贵而嫁他,那她就不会和离,恰恰因为她是为喜欢他而嫁他,才会一次二次受伤。
她是怀着期待和欢喜嫁给他的,可他却连洞房都没进,他没有关心过她,没有照顾过她,没有拒绝绿绮,没有向她解释王卿若的事,他甚至在和她圆房之后怪她,自己留她过夜,还要再怀疑她……
廷哥儿洗三时、府中过重阳节时,她都不在,最初是代母亲在祈福,后来焦妈妈带话回来说她受了些风寒,要在庵中静养,所以就不回来了。
独自一人,又在病中,她那时该有多孤单难过?
他明明知道,却没有去看一眼,他理该接她回来,没道理将她一人留在庵中,就算不接回来,也该去陪她。
可他就是没有……不是不知道,而是觉得,冷落也就冷落了,反正他已经娶她了,还要怎样?
他娶了她,却并没有把她当妻子。
若她不喜欢他,也许只是对他气恨,可她喜欢他,那这桩桩件件,便是利刀剜心。
如今回忆起来,他不知道当她病愈后回来,他没关心她,却突然说要娶卿若为平妻,她是什么感受……
一定是哀默大于心死,对他绝望到了极致吧……
所以才会当场说要和离,才会故意找他要钱,让他觉得她果然是为这些,出了钱,从此两不相干。
她那时,便已经不愿再喜欢他了。
他只觉头晕目眩,血液倒流,一个踉跄,脚下险些站不稳,急急扶在了眼前的梳妆台上。
到今日他才明白,那天晚上她眼底的泪光,她痛陈他那些话,里面含着怎样的悲伤与痛楚。
他竟然……觉得只用和她道歉就好,觉得他如今爱上她,他们就可以轻飘飘重新开始。
她不会,她当然不会……她想的,其实是这辈子再不要见到他。
马兰香看他面色冷白样子,不由担心道:“大人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陆璘摇摇头,艰难道:“我没事……”
“那……我扶你去坐坐?我去我们家给你倒杯水来?”
陆璘再次摇头。
“不,我一个人静静就好,你去忙别的。”他说。
马兰香又看他一会儿,不知该怎么办,最后从房里出去,想了想,赶忙往家里跑,准备给他端杯茶水来。
陆璘在梳妆桌前站了很久,然后缓缓直起身,一步步走到屋前的小窗旁,看向外面的槐树。
那是她曾在窗内看见过的景象。
夫妻三年,天各一方四年,整整七年,他才知道真相,才真正看明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