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拿过床蹬上的浴袍,披在她身上,打横抱起她。
客厅的灯亮了起来,阿姨也来了,“怎么了?”
梁辀抱着她,“我送她去医院。”
阿姨吓了一跳,“噢,好。那我在家整理行李,万一要住院?”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抱着她走出屋内。
他一边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边将自己的脸紧紧贴着她的脸颊上,“没事的,纪月,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他把她抱上车时,她还没回过神,只是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他替她系好安全带,重重的亲了下她的脸颊,“没事的,相信我。”
这种不顾一切的事,在梁辀的生命里发生了很多次,而每一次,都和纪月有关。
申市的早高峰来的特别早,他被等红灯的车堵在后面,下一秒,就按着喇叭直接开上非机动车道,闯了过去。原本20分钟的路程,他开了10分钟就到了。
他站在急诊室外,突然间,两个不同的时间和空间,那些画面,慢慢重合在一起。六年前,他送她进医院,她衣服上的血沾染了他的白衬衫。
这样一个高大的男人,垂着头,站在走廊上,他紧紧捂住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垂在腿边,上面雪白的纱布,被红色的血染了一大片。
“先兆流产,”女医生拿着检查结果,“你老公在外面吗?叫他进来。”
片刻之后,梁辀走进来,医生看了他一眼,“有流产征兆啊,”她拿着检查单,指了指上面几个项目,“还有营养也不良。你是不是不吃饭啊?”
纪月没有说话,医生看着电脑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先给你开点孕酮片。最重要的是,孕妇一定要保证睡眠,营养,还有保持心情愉快。知道了吗?”
梁辀点点头,“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她的手在敲打键盘,“虽然大部分孕妇都有过先兆流产,但是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宝宝也会挑妈妈的,知道了吗?”
一直不说话的纪月,此时,突然开了口,“医生,我有创伤应激,之前一直在吃抗抑郁的安眠药。”
听到她的话,梁辀伸手握住她的手,医生看了她一眼,这时,语气也变得缓和了很多,“什么药?”
她说了一个名字。
“你要我说,药对胎儿是肯定有影响的,但是这个事,不是那么绝对的,你们自己考虑一下,最好,咨询一下给你开药的临床心理医生,好伐?”
走出诊室,梁辀想要去搀她,这次她没拒绝,快走到出口的时候,突然说,“梁辀,我想把孩子打掉。”
他搀在她手臂上的手,那一瞬微微发力,随后,立马就卸了力道,“好。”
可没人知道,这个孩子来的时间是巧呢,还是不巧。
纪月在公司楼下,司机给她拉开车门,这时,一男一女,两个穿着黑色正装的人走到她面前,他们黑色的正装上,别着金色的徽章。
司机下意识地想要去拦他们,其中,男人开了口,“纪总,我们是中央巡视组的,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纪月看向身旁的秘书,“你重新安排会议。”说完,看向一男一女,“我自己开车呢?还是?”
男人指向远处停着的黑色轿车,“我们一起走吧,只是了解一点情况。”
纪月随身物品被收走后,跟着这两个人,穿过一间会议室,她看见会议室里,堆满了卷宗,随后,走进会议室旁的一间会客室。
会客室的角落里放着一台摄像机,除此之外,都是很普通的陈设,她在沙发上坐下。
“我真的不清楚。”她拿起面前的茶杯,“我当时只是市场总监,也要听命于赵之望的。”
一男一女在她对面坐着,“所以,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她微笑着,反问,“为什么要怀疑,串标这件事,在我们行业里也不是秘密,大家都怎么做,没人会怀疑的,不信,你去问其他人。”
从她嘴里什么都没问出来,给她送了饭和水果之后,便没人再来了,她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假寐,脑子却一刻都没停过。他们带她到这里来问话,顶多三天,就要放她走,而三天之后,出去了就有其他办法了。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是个陌生面孔的男人,手里拿着不锈钢热水瓶,“给你加点热水?”
她摇摇头,可这个男人依旧走进来,她刚想拒绝,他提着不锈钢热水瓶,在她面前打开盖子,盖子里,贴着一张白色的小纸条,上面用黑色的字写着,‘什么都不知道’。
她闭上眼睛,重新假寐。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那一男一女来了,示意她可以离开了。她走到楼下,看见自己的车就停在台阶旁,莫奇从车上下来。
她突然反应过来,转身往楼里走。
昨天那个倒水的人手里拿着卷宗,不知道是不是如此凑巧,他们撞在一起。
相撞时,她听到他轻轻地说,“别让梁老师做的事浪费了。”
“梁辀?”
“对。”
“纪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