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翻页,听到他问话,嗯了一声。
“要放假了。”乔宿辉百转千回地叹了口气。
周游星放下手机说,“前几天那人?”
乔宿辉又插了个丸子,说,“啊,网吧邻座,有点缘分在。”
什么缘分。
周游星气呼呼。
“不刚打完?”周游星皱眉,“怎么跟他一起?”
“都说要广结善缘,不要处处为敌。”乔宿辉说得底气十足,又伸手比划一下,“这叫化干戈为玉筒。”
什么玉筒。
还不如浴缸。
周游星索性一蹬椅子,站起身来坐到了乔宿辉旁边。
“你干嘛?”乔宿辉挑起一筷子金针菇,“来一口?”
“我想抽烟。”周游星像一只被冷落了的大型犬,上扬的吊梢眼微微塌了下来。
“公共场合,素质呢。”乔宿辉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丢给了周游星。
周游星接住,塞到了兜里。
远远看见乔宿辉时,周游星也看见了一道浅灰色身影,隔着半条街道,把目光全然放在了朝自己走来的乔宿辉身上。
周游星有一种强烈的不舒服的感觉。
好像是自己的宝物被别人注意到的那种愤愤不平。
所以周游星故意让吴溟看见,乔宿辉和他挤在一件衣服里,看见他伸手就能拥抱乔宿辉,看见他们之间多熟悉多无所顾忌。
看见他们十年来无需言表的默契。
周游星眼里是轻蔑和警告。
还有一点点得意。
他眯着眼,笑着乔宿辉颈窝里拱来拱去。
吴溟转身淹没人群中不见踪影。
当乔宿辉无辜地跨上他的小电动车,把两条长腿踩在脚蹬上,蹭车的心思昭然若揭。
周游星想。
“检完票了,可以发车了。”乔宿辉张开双手,抬了抬下巴。
周游星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他抑制住不焦躁不已的抱上去的冲动,从背后环住了乔宿辉的肩膀,上下摸索着,故作逼迫道,“票在哪里?”
乔宿辉习惯性一掏兜,摸到一包相印纸巾,朝他抛过去,说,票。
周游星“嘁”了一声,“就这?过期了,得补票。”
别的没有,要命一条。乔宿辉仰着头往后一靠,仰躺在周游星怀里。
单薄的秋季校服捂不住上半身,就算是两件也不行。乔宿辉修长的青筋分明的脖颈被冻的微微发红,路灯下灰尘清晰可见,车棚外寒风阵阵。
好吧。
周游星抽出一张纸巾盖到乔宿辉唇上,一触即离,拉长了声说,“卖给那些女生,就说是乔哥亲过的纸巾。”
我干了什么啊啊,周游星内心里好像有几百个弹力球砰砰乱跳。有着说不出的紧张和抛出了试探性小勾子后急于看到反应的期待。
乔哥,你会怎么做。
乔宿辉眨眨眼,抓住周游星悬在半空托着纸巾的手腕,凑上去又“啾”地在纸巾上亲了几口。
“卖出去我6你4。”乔宿辉抬眸,那双波光粼粼的含情眼睛折射出夜色清晖和暖黄色灯光散射出的橙绿,像是摇摇曳曳引人沉醉的恶魔宝石。
周游星攥住纸巾刷地一下塞进兜里,跨上电动车连拧了三圈钥匙,小电动蹭地一声窜了出去。周游星脸上的温度好像要把他整个人烧起来,无数细小的电流从手腕扎到血管,再顺着血流狠狠扎在了心尖上。
看啊,是暴击。
“好冷啊。”乔宿辉双手插兜,“明明昨天还好。”
“我都说要把我的羽绒服借你啊。”周游星说,“还有,扶着点,别栽下去啊乔哥。”
乔宿辉套着两件秋季校服,另一件是周游星塞在学校储物柜里的。
可是还是很冷。
c市的冬天突如其来,猝不及防。
乔宿辉慢吞吞地把手从冰凉的衣兜里掏出来,顺着羽绒服的下摆塞进了周游星的衣服里。
手掌下是周游星暖乎乎的小腹,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我草,你手这么冰?”周游星嘶了一声。
然后一只手从衣服抽出去,随即周游星的左耳被塞进了一只耳机。
耳机里是叮叮咣咣的打击乐器,金属碰撞和闷响中混有温柔又朦胧的女声,一阵疯狂且浪漫的风呼啸而过的平静的暴风眼。
一时无言,寒风刮过,空气凛冽,灵魂被抛向万丈高空,心脏却被稳稳接住,落在温暖干燥的掌心。
啊啊。
谁能不爱乔宿辉。
可谁又能抓住风呢?
小电动车不断被汽车和公交车超过,周游星觉得今天应该骑摩托。
“还要去你那个阁楼吗?”周游星问,话里藏着后半句,来我家住吧。
“嗯。”乔宿辉应了一声,“有幅画,快完事了。”
“好吧。”周游星感觉羽绒服的毛领有点扎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