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现在，他对宋迟意依旧抱有相当的信任，所以他相信宋迟意的好聚好散，他也希望好好告个别。

他没再乱跑，就留在这个公寓里，这个房子只有他们两个人生活，处处都是他们生活的痕迹，比起他卖掉的那个小房子，反而是这里，更有他的回忆。

主意他早已打定，这一天不过是最后的缓冲，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他没什么可做的，就这么在公寓里发了一天呆，

「叮咚」手机来了消息，唤回了江晚言的出神。

「考虑好了吗？我今晚过去。」

他拿起手机回了个「好」

宋迟意来的时候江晚言并没有起身去迎接，大概是真的无所谓了。

宋迟意照常坐在了江晚言的旁边，江晚言决定再不拖沓，刚要开口却被宋迟意打断。

“你先别说，听我说完你再说，ok吗？”

江晚言沉默了一下点头。

“好，那我首先要抱歉找人去调查你，你先别激动，等我讲完你再指责我。其次我觉得我大概知道你这段日子的反常了，你，，继父找到你了对吗？”

仅仅一天时间，宋迟意确实没办法查到太多，但仅仅是似是而非的一些流言，宋迟意心中就隐隐有数了，即便他知道这世界上有太多人不配称之为人，但这种事发生在江晚言的身上还是令人怜惜。

江晚言则是如堕冰窟，他没想到宋迟意一天里竟然查到了他的继父，那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我觉得我们没”江晚言的话没说完再次被打断

宋迟意轻轻按住江晚言的肩膀，试图传递给他一些安慰：＂我找到了一些线索，联系了律师，也在警方那里做了一些工作。相信我，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的。＂接二连三的冲击让江晚言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晚言沉默了。

“一天的调查查不到太多，你的过去太久远也没办法查的太详细，我只是知道个大概，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没法知道全部，但请相信我，你的继父不会再是你生活中的阴影。”

江晚言讷讷点头。

“好，那么在你继父的事情已经被解决且我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前提下，你还要对我说抱歉吗？”

短时间的信息冲击让江晚言无言以对，满脑子的思绪混乱，他实在是……实在是无法形容面前这个男人，他感到无比的自卑又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宋迟意对于他来说，既是救赎，也是深渊。

但是……江晚言很愧疚地想，真对不起啊……喜欢上他这么个烂人。

“宋……少”江晚言开口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这个称呼，仿佛这样能保持一点距离，不至于让自己显得太过依赖。

“嗯，我在听。”宋迟意耐心回道。

“我……真的很谢谢宋少，托您的福，我会活的很好……”

宋迟意有一瞬的神情波动，但最终还是按捺下来，静心听着，尽管他心中充满了疑问和不解。

“但是宋少……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我没办法跟您在一起的，是我不好，我很抱歉。”

江晚言其实心里有点难过，不为他自己，为了宋迟意，他觉得世界上不应该有人可以拒绝宋迟意，偏偏他自己就这么做了，一个霸总向一个男妓表白还被拒绝，这已经称得上羞辱了。

可没办法……他这个人，即便没去看过心理医生，也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

即使是宋迟意，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险，他……没办法爱……喜欢人的。

“我这个人，又倒霉又没骨气，磕磕绊绊走到了今天……”

江晚言努力组织语言，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他对自己人生的无奈和失望。

他吐了一口气，终于看向了一直注视自己的宋迟意，第一次，朝宋迟意不含任何情色地笑了笑，那笑容有点纯粹，有点歉意。

仿佛在说，尽管他无法接受宋迟意的爱，但他依然感激宋迟意为他所做的一切。

“我扯着自己活，已经精疲力尽，没办法再做点别的什么了。”

江晚言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宋迟意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的喉结滚动，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来缓解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却发现自己无从说起。

他原以为自己对江晚言的感情尽在掌控之中，即便是面对拒绝，他也能保持从容。

但江晚言的话，像是一记重锤，击中了他未曾设防的心墙。

江晚言的这一番话……他确实没料到。

平生第一次，有了挫败感——不是被拒绝的挫败感，而是小瞧了江晚言的挫败感。

他曾以为自己对江晚言的喜欢，不过是出于对他清醒的认识和对他过往的心疼。

他们的床上关系愉悦，日常相处也融洽，这让他觉得，这份喜欢足以支撑起一段关系。

但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一开始，江晚言最吸引他的，或许就是这份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