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进的就是七妹的闺房,被褥换了新的,床尾摆着两床新弹的棉花被。
心中不免一阵唏嘘,只怕这是为了照顾她,把家里最好的棉花都拿出来了。
安六合把眼角的泪水抿去,视线恢复清明,落在了手心的玉石上。
九叶菩提的叶子大小不一,叶子越大,代表里面存储的东西越多。
谨慎起见,安六合还是选择了最小的那片。
叶子一打开,里存储的灵力便跟漏气的气球似的,汩汩地往外冒,偏偏这个世界的灵力稀薄到几乎没有的程度,所以外溢的灵力很快就消散了,犹如泥牛入海,连一丝水花都没有激起来。
安六合只得赶紧把叶子内部的空间闭合。
坐在床边,思考着对策。
问题远比她想象的严峻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明明感觉到自己体内还是有灵力流动的,却始终无法随心所欲地操控。
就连堵住叶子的出口控制灵力的流速都做不到,更不用说其他了。
更奇怪的是,就算灵力外泄到这个毫无灵气可言的环境里,可她是关了房门的,不至于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啊。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她的小腹忽然一阵抽搐,痛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刚喘了口气,痛感又来了,这种感觉她很熟悉,她宫缩了!
她赶紧把九叶菩提戴回手腕上,随即静静靠在床头,静观其变。
肚皮平静了不到一分钟,痛感再次袭来。
她终于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假性宫缩,这是……
这是要生了?
可孩子才六个月!难不成是她在车上颠了一小段,刺激到肚子了?
不管怎么说,先找人接生要紧!
安六合赶紧开门:“妈,妈我怕是要生了,快去找王婶儿!”
她这一嗓子,把两家人都吓得够呛,几十口人立马行动起来,烧水的烧水,烫毛巾的烫毛巾,宁华夏亲自去请的赤脚医生,叶春梅则端了碗红糖水进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安六合,一勺一勺地喂。
叶春梅红着眼眶,嗓音沙哑:“我可怜的孩子,你可千万撑住,六个月就早产,这可怎么是好……”
喂完红糖水,叶春梅便哭着出去了,叫上雷天晴,摸黑赶路,跑到三里地外的土地庙给安六合母女俩上香,磕头,祷告。
两家人折腾得人仰马翻,结果倒是虚惊一场,安六合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生下一个两斤不到的小不点儿。
虽然才六个月,这孩子却嗓音嘹亮,中气十足。
听得两家人全都松了口气:“这么能哭,好事儿,能活!”
宁华夏赶紧把家里唯二的母鸡宰了一只,火急火燎地去做老母鸡汤,给安六合补身子。
赤脚医生也赶紧去给她抓药催奶,忙忙碌碌,一直到后半夜,大家伙才陆陆续续地散了。
安七星把夏天乘凉的藤椅搬进来,一床被子半铺半盖,睡在了自家姐姐旁边,守着她,随时准备端茶倒水。
宁华夏更是操心,见安六合一直没有奶水下来,赶紧抓了把小米去煮粥,再煮个鸡蛋,剥了壳,蛋白留着明天给雷杰吃,蛋黄捣碎了在小米粥里搅拌一阵,端过来喂外孙女。
周中擎没有留下来,而是跟着雷家的人回去了。
临走时安两岸叫住了他。
递了根烟过去,手里还拎着一件军大衣:“周团长,这是你的吧?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披着吧。”
周中擎没拿:“不用,我年轻,抗冻,我看你家条件也不算多好,还是留着当床被子盖盖吧。”
说完他就走了,烟倒是没有拒绝,别在耳后根,跟上了雷家的人,大踏步地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
安两岸收回视线,看看手里的军大衣,想想还是没拿给安六合。
回到前面加盖的土砖房里,他把自家小子身上的被子揭开一床,换上军大衣盖着,再把这床被子送去了后面屋里,披在了自己老妈的身上。
宁华夏睡在床尾,怀里搂着小外孙女,迷迷瞪瞪看了眼,继续睡去了。
葬礼操办得非常隆重,连乡长都来了。
光是停灵就停了七天,全都照着本地的规矩来的。
第八天下午入的葬,正好部队寄过来的衣物等遗物也到了,便挑了些有纪念意义的一起放进了棺材里。
安六合产后虚弱,本来想亲自送葬的,两边长辈都没有答应,最后只能让雷杰捧着遗像,由他的两个叔叔一左一右地陪着,送了雷凯最后一程。
葬礼办完,周中擎便走了。
部队那边催得急,说是小鬼子在领海边缘不断试探,劫掠了好多渔船,害得好多渔民连新年都过不安生。
这可是大事,丝毫耽误不得,周中擎也就没来跟安六合打招呼。
倒是让安两岸捎了张字条过来,上面留着他的联系方式,让安六合要是生活上有困难就打电话或者发电报,一定不要跟他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