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路本就难走,从岛西码头这边去岛东军营,至今还是泥巴路,石子儿说是要下个月才运得过来,所以他这一路过来,简直受罪到了极点。
不是车轱辘陷到坭坑里了,就是自己下来推车的时候一脚踩深了,把鞋留在了泥泞里。
好不容易把这几个孩子送到了岛东,老远就看到一个军官拉着个臭脸,气呼呼地往这边走来。
吓得周聪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刚准备弃车开溜,就看到车上的葛强喊了一声:“爸!”
喊完葛长征,葛强就指着周聪说道:“这个叔叔人还行啊,要不以后就把他留在我们身边当个专门的车夫吧?“
葛长征见到孩子,可算是松了口气,可那个笨女人呢?
记者都等着了,要拍照片呢,结果她倒好,到现在都没见过来,肯定有情况。
他没接葛强的话,这是搞特权,他不能接。
便对周聪点点头,把车上的葛丽抱下来:“丽丽,你小妈呢?”
“我都说了,不要逼我叫她妈妈,我不认的!”葛丽脾气大得很呢,落地后把堂弟往自家爸爸怀里一塞,冷哼道,“那个女人见到一个帅气的叔叔,走不动道儿了,还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怎么虐待她了呢。”
“帅气的叔叔?谁?”葛长征有点生气,这个女人就不能安分一点?
刚来岛上就给他惹事!
不过他的骄纵方针可不能改,于是他表面上维护道:“小孩子别乱说话,你们小妈到底是成年人,成年人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再正常不过了,以后可不准胡说八道!好了,你们跟着这个叔叔去玩吧,我去找你们小妈。”
葛长征说着,让身后跟来的勤务兵把孩子带去了军部大院那边。
至于面前这个送孩子回来的陌生男人,葛长征淡淡地扫了一眼,觉得这人不像个有身份的,也就没放在心上,连名字都没问,就这么走开了。
周聪气得不行,可一想到他是个副旅长,又不敢发作,只好推着三轮车调头,准备落后几步再走。
正生气呢,就听身后响起了诸葛鸣的声音,他准备去叮嘱他家的几个小子,别跟葛长征的孩子吵嘴打架,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了老熟人。
他喊了一声:“呦,大聪!”
“嘿,鸣子!”周聪可算是找到人诉苦了,便赶紧丢下三轮车,跑过去控诉了一下那个葛长征的傲慢无礼。
诸葛鸣听罢,乐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头他要是知道你是咱们旅长的堂哥,有他后悔的时候。”
“旅长的堂哥?什么旅长的堂哥?难不成我还有个旅长弟弟?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呢?”周聪听傻了,他的聪明劲儿都用在蹭吃蹭喝上头了。
诸葛鸣哈哈笑着:“还能是谁?自己琢磨去吧。以后再见着那姓葛的,你得挺直了腰杆子,别怕。再说了,副旅长怎么了?你辛苦给他把孩子送过来,他连声谢谢都没有,这种人,还不配咱们的好脸色呢。”
“鸣子,还是你够意思,兄弟有你这句话心里就舒坦多了。行,你去忙吧,我赶紧去码头看看,也不知道那个什么五湖来了没有。”周聪还有任务在身呢,这一趟过来骑了快两个小时,正事都要给耽误了。
他火急火燎往码头那边赶去,到了半路车轱辘又掉坑里去了。
下来推车的时候,他再次看到了那个葛长征,骑着个军用摩托,来势汹汹的,旁边还坐着个眼睛哭红的小媳妇。
从他身边路过,也不减速,哗啦一下,溅了他一身的泥。
周聪气得差点撅过去,他越想越是憋屈,越想越要好好报复一下。
可他家老三只是个团长,要是个旅长就好了。
他就能挺直腰杆子,好好跟这个葛副旅长讲讲道理了。
哎?
慢着,刚刚诸葛鸣说什么来着?他说的旅长该不会就是老三吧?
周聪直到这时候才恍然大悟,感情是老三要升官了?
哎呀!那可是大喜事啊!
不过他还没有十全的把握,可不敢胡乱炫耀。
他到了码头,还是没见着人,紧赶慢赶地去了路峰那里,把自己一路的遭遇说了说。
路峰嫌弃地看着他:“你这名字谁给你取的?”
“我名字怎么了?”周聪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小医生什么意思,总感觉自己像是被嫌弃了一样。
路峰刚给一个伤员换完药,头也不抬地包扎着伤口,道:“你应该叫周笨,笨蛋的笨。你家老三立了大功,上头怎么可能不给他升官反倒是弄个副旅长来压他一级?明摆着是要给他升官了,这你都想不明白,你还好意思叫周聪?”
“我……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周聪理直气壮。
路峰把换下来的纱布和绷带一股脑儿塞他怀里:“你这叫蠢得不可理喻,周中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有你这么个哥。”
周聪哀怨地看着路峰,几次张了张嘴巴,竟然无从反驳,只好气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