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可安两岸是真的不想再继续互相折磨了, 再次甩开了她的手, 大步流星地走了。
安六合站在路边,看着哥嫂一个沉默地离开,一个哭喊着追赶,有种无力的感觉油然而生。
利益面前,夫妻可以反目,可以陌路,人性在二哥二嫂这里,并没有能够经受住考验。
不管怎么说,这点她是支持二哥的,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出去了,总得有人留下来照顾年迈的父母,而二哥一向看重孝道,这些年大哥不在家,二哥一直把自己当家里的顶梁柱看待的。
二嫂这么逼他,其实是在让他放弃父母子女的情分,只为了他们这个小家考虑。
可二哥骨子里是个传统的男人,他愿意守着那一座老宅,守着世世代代的根基,哪怕沧海桑田,哪怕被时代的浪潮抛弃,他也不改其志。
传统的落叶归根的那个根,没有他这样的人守着,是不会一代一代传下去的。
所以,二嫂不理解二哥,二哥也不愿意为了二嫂而放弃自己的坚持。
他们的婚姻,确实走到了死胡同,离婚似乎成为了唯一的办法,就好像有个人抡起了铁锤,把这胡同砸出了一?????个口子,但这口子只有一个人能通过,所以夫妻俩注定要各自上路,走向不同的人生了。
安六合太了解自己的二哥了,她没想去劝何香芹,因为她知道,正如二哥所说,他要么不动离婚的心思,要么就不会反悔。
离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谁劝也不好使。
叹了口气,她缓了缓心神准备跟上去,却听身后传来了爸妈的呼唤声。
安六合大吃一惊,转身一看,她爸妈也来了。
想必是跟二哥一起的,二哥年轻,走得快,所以赶在了前头来看何叔。
她赶紧走过去扶着腿脚不太好的爸:“爸妈,你们都来了啊。”
“不放心你何叔啊,你爸跟他可是穿开裆裤的交情,怎么能不来看看呢。”宁华夏很是懊恼,到底是没能劝住老二媳妇,从她整天往娘家跑就看出来要出事。
没想到,倒是把亲家公给折腾出了意外,宁华夏心里自责得很,早知道就拿出点婆婆的架子,好好训训老二媳妇了。
现在后悔也是晚了,只能先想办法几家人凑钱把渔船的损失赔偿一下了。
安六合也愁这个事,上次周中擎借船赔了一千多,幸亏后来组织给报销了,不然他们的日子也难熬。
现在何叔翻了船,二哥肯定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他一个种地的,虽然大小是个生产队长,可手头肯定没多少钱。
想到这里,她就不免有些担心:“妈,我瞧着这事怕是难办,二哥的性子你也知道,他肯定不会要我们弟弟妹妹的钱的,这可怎么办呢。”
“实在不行,叫他给老四老五他们打欠条,总归先把欠外人的钱还上,咱们自家骨肉,不计较那些。至于你,你自己要养三个孩子呢,你别出钱,出了我也不准你二哥要。”宁华夏觉得自己这不是偏心,毕竟六姑娘情况特殊,自己是个二婚家庭,本来就比别的家庭容易起摩擦,她不想牵连六姑娘。
可安六合不这么想,二哥要是真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背,她说什么也不能袖手旁观的。
便坚持道:“你担心我干嘛?你们女婿现在是海军大校,一个月津贴227块,我呢,上次表彰大会之后正式定位为岛西二把手,待遇等同于副县长,行政十三级,一个月工资155块5毛。加上我们手里还有点余钱,怎么着也能帮忙把老乡渔船的钱给补偿一下的。你要是怕你女婿不答应,我可以现在就去问他。”
“不准去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升大校也就个把月的事,之前可没这么多。你也是,你之前只能算正科级,行政十六级,一个月一百块出头还要养三个孩子,你能存多少钱?再者,我可是听孔庆详说了,岛西经费紧张,所以前面几个月都是按三十块的温饱线给你发的,就算是这个月也只能给你发五十,剩下的要等上头再一次拨款下来才能给你,你真当我不知道?也就是小周那边,是走的部队的军费,一分钱没少过。这么说来,你们夫妻俩一个月实际到手也就二百多块钱,你们可是要养三个孩子呢,你可别跟我胡闹。”宁华夏头头是道,连安六合的工资定级都门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