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成为第一名才不会被他们无视。
于是在裴煜偶然听到他们讨论生日晚宴的宾客名单后,他高兴得忘乎所以,甚至把临近的月考当成了关乎一生的大事来对待。
他要拿到第一,必须得是第一。
然后他的爸爸妈妈就可以跟宾客这样介绍自己:
“这是我们值得骄傲的儿子,他这次月考又是年级第一。”
他太过在意了,考试前几天的晚上根本没办法入眠。
到了月考的最后一科英语,他习惯性地利用正式开考前的五分钟阅卷时间,把整张卷子扫了一遍,越看心里越凉。
上面的题目根本没有难易梯度性,全是一些连高一学生都能做出来的基础题。
裴煜有些烦躁地向后捋着额发,他记得隔壁班有个人就是因为英语弱一点才屈居年级第二。
那个人会代替他成为年级第一吗?
如果他不是第一的话生日晚宴会被取消吗?
爸爸妈妈还会跟他一起过生日吗?
……
“嗡——”
英语听力开始了,而裴煜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只能听见自己耳朵里的嗡嗡声。
如果那时候他能认真聆听自己生命的哀鸣而不是在意所谓的分数与排名,估计六年后他也不会下场惨淡地猝死在公司里了。
裴煜有些唏嘘,转而拿起笔在他那篇满分作文上面修改了起来。
重来一生,他自己也厌倦了那些无谓的平白无故损耗自己生命的行为。
在裴煜一心两用时,陈玲走到了他身边。
“你在干什么!我是叫你好好学习别人怎么写的,不是让你随便在上面修改的!”
高亢的女声刺痛了裴煜的神经,他一边烦躁一边觉得有点好笑,她这是把自己的眼睛当摆设了吧?
“这篇作文怎么写的恐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老师或许还有什么高见?”
尚且沉浸在自己认出隔壁班周复字迹而沾沾自喜的刘博文闻言吃了一惊,连忙检查整张a4纸,果然在右下角看到了作者的班级和姓名。
“高三(11)班 裴煜”
刘博文的脸灰白一片。
“没人比你更清楚,你以为你是谁——”
陈玲直接从裴煜桌面上抽出了那张作文纸。
她这才注意到底下的姓名。
的确是裴煜的作文。
不对!如果是他写的,那修改的字迹怎么和原文的字迹相差那么大!
“你居然找替考!”
闻言全班哗然。
相比于简单的作弊手段,替考简直罪大恶极。
被平白无故泼了一盆脏水,已经下定决心休养生息的裴煜也有了一点脾气:
“我每次考试的座位都是第一考场的1号,请问在这种情况下,我是如何瞒过监考老师和监控找的替考?”
“如果老师是觉得我前后字迹相差太大,您不妨去了解一下日常体和书写体的区别。”
英语老师被噎得没话说,表情也完全失控了,丑态毕露。
诚然,裴煜也是被隔壁创新班风头压过的“受害者”。他是年级常驻第一这个事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因此没人对他担任实验班班长提异议。
但从来没有人把他当成真正的班长过。
老师们把他当作实验班的精神象征,班上的同学却从某个时刻起无视他,孤立他。
高二分班时,校长到他们班讲过这么一句话:
“这个班级的存在,到最后仅仅是为了一两个人,这是独属于你们的残酷,同时也是为你们铺就的花路。”
讲完以后,校长单独把裴煜叫了出去,两个人似乎聊了很久,直到晚自习结束也没见裴煜回来。
除了两位当事人,其他人都解读错了。
他们理所当然地以为校长话里的那一两个人是指裴煜,毕竟在那时裴煜已经次次考试年级第一,无论是分科前还是分科后。
尽管明面上不显,他们还是在心里嫉妒地发狂。
其实事实正好相反。
那句话对裴煜来说,是警告。
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还都属于紊乱阶段。
但裴煜却硬是要把自己紧绷得像一条直线。
在那次谈话中,校长极力劝说裴煜转到创新班。
彼时创新班还是试验田,谁也不知道将来会结出怎样的果实。
她说创新班会给裴煜提供一种新的可能,甚至新的未来。
周末裴煜回家后把校长的话转述给了正在书房工作的裴父。
他没看裴煜,只是问了一句:
“在你的认知里,你很聪明吗?”
裴煜沉默了。
这个插曲过后,留在了实验班的裴煜被惯会溜须拍马的班主任“钦点”当了班长。
裴煜原本就寡言少语,从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