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书记,您刚才是动这只手了吗?”
令行止嗯了一声。
护士想斥责,可又不敢,她叫了医生进来,床前围着一群人,好不容易止住血,包扎好。令行止有点困,医生嘱咐着注意事项,他没细听,只是最后一句让他清醒。
“……令书记,要不让您爸爸过来一趟吧。”
令行止笑了,他语气很轻,“叫我爸爸做什么?你要叫你爸爸来吗?”他看着医生问。
医生愣了一下,摇摇头。
令行止又看向一旁的护士,挨个问过去,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问,“你要找你爸爸吗?”
“你要找你爸爸吗?”
“你要找你爸爸吗?”
“……”
问完在场的所有人,令行止脸上的笑容依旧在,不过多了几分杀气,“既然大家都不找爸爸,以后就别再问我这么蠢的问题了,这不是幼稚园。”
医生和护士走出去,路上小声叫冤,他提令青云,是因为看令行止的病情不太好,找令青云安抚一下……可都没想到摸到了老虎屁股。
从西华门出去,亭子里的士兵登记完,周兮野坐着一辆军用吉普离开了。车子开到驻京办事处,刚上班的保安看到周兮野,笑着打了一个招呼,“周主任,您怎么来这么早……”
周兮野没解释,刚走到电梯那边,保安追上来,“周主任,有个客人,说是来找你的……他刚到没几分钟。”
“谁 ?”谁能这么早来找她?
带着好奇与疑问,走进会客厅,黑皮沙发中间坐着一个男人,翘着二郎腿,后背挺拔。
周兮野脚步一顿。
“易琛岭?”
男人站起身,朝她点点头,没有体制内惯有的笑容,完全是养尊处优富家子弟的模样。那天见面可能因为是夜晚没能细看,今天仔细一看,易琛岭身上有一种厚实的美,浓密的头发和晶莹发亮的眼睛,厚嘟嘟的嘴巴带着一些孩子气,一点棱角都没有,像个没心机的福气娃娃。
“周主任,您好。”
两人握了握手,周兮野坐在他对面,身后饮水机烧水的声音有些大。
“易公子,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她实在是想不到央行行长的儿子能和自己有什么交集。
他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来意,“我听闻您从紫禁城里出来,便过来想问问您,我父亲参加完阅兵后就没回来,里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父亲可好?”
周兮野眯了眯眼,消息挺灵通,不过他话音一落,办公室里的座机响起来。
“肯定都是来问你紫禁城里的事,你不用理会。”
易公子倒是傲气,一句话让周兮野没法脱身,她笑了笑,背靠在沙发背上,也翘起腿,“易公子你想知道的这些事我不能说,不是不帮你,而是我自己也在悬崖边上,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前,我不能说。”
易琛岭看着周兮野,脸上也没被拒绝后的不满,很平淡,看了几秒周兮野,目光移开,垂眸,“我知道前一段时间京城里发生了什么……那晚周主任在蒋宴辞的房间里做了什么?”
这话倒是让周兮野觉得他有意思起来,他不再是尊贵的土豆子了,带了一点攻击性。
“易公子你在说什么?”
易琛岭直指地看着周兮野,“我了解蒋宴辞,她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动机去泄漏信息的。不过是一个有钱的大小姐,她怎么会有你的手段厉害呢?”
周兮野眨眨眼,而后笑了,“易公子,没有证据的话你不能瞎说,不然我可以告你诽谤的。诽谤公职人员,我不知道你爸爸能耐多大,但是……”她的目光锐利,“我能从故宫里平安无事出来,你爸爸可不一定……”
易琛岭的反应让周兮野觉得好笑。
他脸红了。
是的,他居然脸红了。周兮野好久没有这种欺负小孩子的感觉了,“这样吧,易公子,你先等等,如果您父亲还是没消息,我帮您问问……”
周兮野站起身,“您留个方式,我有信儿了给你打电话。”
“不”,易琛岭仰起脸,脸上满是倔强,“我哪儿都不去,我要坐在这里等。”
简直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
可周兮野又不是开幼儿园的,笑眯眯地说,“那您坐这儿等着吧,渴了那边有水,饿了找我的秘书点外卖。”
说完这些,周兮野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在隔间里洗了澡,小睡了一会儿。
到了八点半,她起来工作。期间也没去打扰易琛岭,小孩儿心性嘛,随他去。
本以为尊贵的易公子待一会儿就会走,可没想到他真的从早晨一直等到了周兮野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