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
易琛岭被周兮野推到阳台,她手里还拿着他的衣服和鞋子。
“穿好衣服,你从这里跳下去。”
周兮野把手里的衣服塞到他的怀里,“麻利点!”
跳下去?易琛岭觉得荒谬,“你知道这里是几楼吗?你让我跳下去,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
周兮野扯起嘴角笑笑,没了耐心,打开窗户,“你不就喜欢我恶毒嘛,快点,别逼我推你。”
易琛岭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你是想让我死吗?”
“死?”周兮野探出头看了看楼层,而后又看向易琛岭,“不至于,顶多瘫痪,不行我养你下半辈子……”说着,就开始推易琛岭。被人推下去和自己跳下去,哪个更安全?
易琛岭狠了狠心,扒着窗户跳到外面。
“你先踩着这儿,然后再踩那儿……然后那儿!”周兮野好心帮着指点了一下,“就像攀岩一样,你玩过对吧!”
说完,关了窗户,周兮野扭身离开,留下易琛岭一个人挂在窗外。
这个时候,易琛岭也下了狠心,一边咒骂周兮野:发誓下一次再也不和这个女人做爱,睡完就扔,没有良心,一边往下爬。周兮野回到客厅,一边应答一边环视四周,看看易琛岭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东西,像极了被抓奸,“来了来了——”
门打开,周培的脸出现在眼前。
“姐姐,怎么这么慢!”
周兮野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快进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周兮野看着他,目光不知道放哪里好,他头上的伤应该好了,没有任何疤痕,整个人也比她离开西藏前精神。
周培皱了一下眉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当然是回家过年啊。你不是从小就告诉我,过年得和家人一起,我怎么能不回来呢?”
周兮野站在原地,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年,她本以为不好过,弟弟在监狱里,父母在养老院,只剩她一个碌碌无为的人。或许只能和同样碌碌无为的易琛岭熬过春节,最起码有个会说话的活物在,还可以拥有酣畅淋漓的性爱。
她没想到周培会回来,尤其是他已经知道自己想要和他分开的事情后。
下一秒,周兮野低头,抬手用食指摸了摸鼻头,“行吧,吃饭了吗?我们一会出去买点年货吧,我还什么都没准备。”
周培走到周兮野面前,低着头看她。
周兮野不知道周培要做什么,心里很煎熬,不知道该用什么话题开头。说周国栋进监狱了?还是说爸妈去了养老院,今年她不回家过年?
正要抬头的时候,周培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把周兮野揽入怀,“姐姐啊,我就只有你一个家人,怎么会舍得你一个人呢?你心狠,能抛下我,可我不行。”
周兮野伸手环抱住他的腰,紧紧抱住他。闭着眼,眼中温热的泪水被她蹭在了周培的胸口。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你回来,蒋将军呢?他还在西藏吗?”
周培抱着周兮野的腰,两人坐在了沙发边上,“是啊,他暂时还回不来,不过你放心,蒋夫人也去了,他女儿也要从国外回来。”
周兮野靠在周培的怀里点点头,心里的澎湃被压制下去,“你回来的事告诉他了?”
周培沉默了几秒钟才回答,“他管不到”,语气淡然。
周兮野也不想再反驳他,靠在温热的怀抱里,汲取她鲜少得到的温情。周培忙着赶路,没来得及吃晚饭,点了一份外卖,吃过后,两人窝在沙发上抱着看电视。
播放着的新闻里,有不少人是他们的认识的。春运开始,交通局局长的秘书接受采访,这个秘书还是周兮野的校友。看着她,周兮野告诉周培她上大学时的趣事,看起来刻板、严肃的秘书,其实私下里喜欢说相声。
反正每个认识的人,周兮野都能和周培说两句他们的故事。
在这个夜晚,周兮野迎来了久违的静谧与温馨。
但是,在魏洛臣看来,这个夜晚十分无聊。一到过年过节的时候,许多人拎着礼品上门拜访,令行止和她就要开门迎客,本来就没多少的私人空间也被应酬侵占了,她不喜欢。
往常,令行止和孔令琪的时候没有暴露出来的时候,她很喜欢在其他人面前演深受丈夫喜爱的妻子,两人十分恩爱。可这件事暴露后,魏洛臣就不想演了,累。
还会被人嘲笑。
让魏洛臣捉摸不透的就是令行止,孔令琪的离开到底对他有什么影响?魏洛臣侧头看去,在人群中的令行止脸上依旧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应酬的时候抽着烟,笑弯得眼,时不时露出赞同的表情,让人没法揣测他的想法。
昏黄、奢靡的灯光从水晶灯里散射出,说话的人张开的嘴,他们的表情变慢,如同慢镜头一般,魏洛臣能看清他们笑起来眼睛边的皱纹,惊讶表情时放大的瞳孔,还有不耐烦时抿着的嘴。
每个人都像怪物。
魏洛臣移开目光,仰头看着空气中的烟,突然,她觉得喘不过气,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周围嘈杂的声音她都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