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辛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觉得心满意足。
周兮野出差回来的时候,叶柔辛已经走了。
她问他怎么不等他回来,叶柔辛只是撇撇嘴,“我还有重要的事做。”
可惜,他一直都没有说,那是他最喜欢的夏季。
莎士比亚怎么说的?
长夏永不凋零。
一些张狂不羁,只有她懂。
就在叶柔辛得知她结婚登记后的一天,他感叹于周兮野对权力的热爱,一杯酒下肚,躺在沙发上眯了一觉。睡到一半,叶柔辛突然惊醒,他分不清自己是在中国还是在美国,拿起手机,给周兮野打了一个电话。
凌晨四点,她居然接了。
“我想试试做爱的感觉,我们开着空调做好吗?”
周兮野咒骂了一句,“我刚结婚……”
“婚姻对你来说就是一张白纸,今年夏天,我带你去夏威夷,我们在那里做,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周兮野听出了他话里的悲伤,可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她掐灭烟头,“行,到时候再说。”
叶柔辛哈哈大笑,没两秒,他清了清嗓,“礼物应该很快就会到你那边,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不喜欢能换钱吗?”
叶柔辛脸和肩膀夹着手机,耸了耸肩,“能,多少都行。”
电话是被敲门声打断的,周兮野才想起来她四点半要去学裴家祖训。
叶柔辛知道后笑得肆意张扬,“我和你说,你可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你可不知道,叶家不算名门,家规都一本儿,我看裴家啊,那规训都能比得上《圣经》,还得分新约和旧约呢,你且背吧。”
在叶柔辛的调侃中,周兮野挂掉了电话。
廊亭拐弯处响起脚步声,墨色的天笼罩着大地。
管家穿着黑色庄重的衣服走在前面,周兮野穿着西装跟在她身后。走了许久,管家才停下脚步,周兮野看着廊亭挂着的红灯笼随风飘,突然就想到了《大红灯笼高高挂》,不知道她自己最后会不会因为小锤而变得不像自己。
“少夫人,这是裴家的祠堂,里面会有人教您祖训,请进。”
管家推开门,她走了进去。
两排书架上摆满了书,走到祠堂深处,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中山装跪拜完后,站起身。
“您先跪拜上香”,中年男人抬手示意。
周兮野眯着眼打量着祭祀的牌子,都是裴家的人,她扭头带着些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中年男人,“这都是裴家的人,我为什么要跪拜?”
“嫁到裴家,就是裴家的人。”
周兮野哈了一声,“谁规定的?”
中年男人微笑着,徐徐道来:“寻常百姓家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更何况是裴家,您嫁进来了,就是裴家的人。”
周兮野只想大笑,可面对死人牌坊这么做不太妥当,手掐腰,脚岔开,“我没听懂,裴家怎么了?普通百姓比裴家低一级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请问,您告诉我裴家是鸡,还是狗?”
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你现在是裴家媳妇,祭拜先祖是裴家的规矩。”
周兮野点点头,一字一顿地说:“女人膝下有黄金——从不下跪,这是我的规矩。”
中年男人沉下来脸,“少夫人,您别得寸进尺。”
“叫我周女士,或者是周小姐,少夫人这个名我不敢担。我从没觉得我自己得寸进尺,时代在发展,观念也应该改变,你们供奉这些死人排位就能恪守百年家跪了?我跪拜他们百年家风就能上我身了?不知道的以为还裴家在祠堂做法呢。”
“啪——”
两本厚厚的家规仍在紫檀木桌上,“孺子不可教也,周小姐把这家跪抄一遍再出祠堂吧。”
周兮野拧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家规,琢磨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门从外面锁上了。
既来之则安之,周兮野拿起一本家规翻开看,理解程度之复杂让她想起高中的语文课,扭了扭脖颈,周兮野扔开了书,缓缓打了一个哈欠。
祠堂不冷,反倒有些暖和,困意从文言文中溢出,随意找了个地方,周兮野靠着墙睡过去。
裴知予醒来后,才知道周兮野因为顶撞叔父被锁在祠堂里抄祖训,“什么?”他惊讶了一下后,急忙往祠堂走。
叔父在一旁念叨着,“这小丫头,不好管教,进了裴家还不知天高地厚,说什么自己的规矩……知予啊,你可要好好教导他。”
裴知予冷着脸,“叔父,您还是别逼迫她做这些事了,之后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就好,我来传达。”
“你看,裴家家训上就有一条,至亲至疏夫妻,你们两个人得有一个边界……”
说着话,两人到了祠堂门口,“我知道了,还是麻烦叔父您……打开门吧,我代兮野给您道歉。”
叔父剜了他一眼,还未开口,身后就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不是说了不能跑,你们在做什么?”
管家走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不好了,少爷,少夫人跑了。”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