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眶,咬牙切齿道:“无耻金贼,岂能由他们这般喊,不若属下领兵杀出去,跟他们拼了!”
金兵一旦靠近,就用神臂弩射杀。已经杀了一波又一波,他们依然不断冲上来,嘴里胡乱叫骂。
赵璎珞心在滴血,那些屈辱的过往,又在眼前浮现。她定定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的金兵大营,良久后,终是哑声道:“别理会他们。”
完颜宗尹领着三万大兵前来,若是继续杀下去,他们的兵多,耗尽了他们的箭矢再攻城,宾县就守不住了。
何月娘急了:“将军!”
宾县虽小,赵寰却付出了很多心血,修城修她所说的碉楼,拨来上好的军饷。
否则,就凭着宾县以前那破败的土城墙,都挡不住金兵的任何一波攻击。
赵璎珞抬起了手,强忍着道:“等!”
何月娘没法,又实在是气不过,蹲下来靠着城墙,埋在膝盖里,呜呜哭了起来。
赵璎珞没去劝,她不想哭,只感到那股熟悉的憎恨,戾气,又回了来。
死过了一次,赵璎珞答应赵寰要好好活下去。
可是,活着实在是太难了,尤其是她们这些女人,被凌辱过的女人。
好似谁都能朝她们身上吐一口唾沫,嫌弃她们脏,骂她们恬不知耻。
哪怕赵寰已经身为一方雄主,他们这些男人,依然会拿男女那点事来羞辱她,败坏她的名声。
赵璎珞清楚得很,不仅仅是金人如此,世间男人亦如此。
太阳升起又落下,金人一遍遍上前,每天换着花样叫骂。
赵寰在他们口中,已经变成了人尽可夫的伎子,每日哭着喊着求金人宠幸。
赵璎珞的脸色愈发苍白,在城楼上,几乎一站就是一整日。
何月娘不敢再哭了,开始担心起她来。劝说无用,只忙着在旁边打伞,递水,生怕她倒了下去。
这日午后,太阳被乌云遮挡,一下变了天。豆子大的雨滴,随着狂风飞卷。
顷刻间暴雨倾盆,叫骂的金兵,忙打马回营躲雨。完颜宗尹坐在大帐里,这些天他虽然出了口恶气,心头仍然被阴霾笼罩。
宋兵不上当,由着他们骂。不知为何,完颜宗尹莫名不安,总感到不得劲。
大雨打在营帐顶上,咚咚响得人心烦意乱。完颜宗尹吃了口茶,正欲抬头喊人。
帐帘被掀开,惊慌失措的亲兵冲了进来,结结巴巴道:“大帅,援兵来了!”
“谁的援兵?”完颜宗尹蹭一下站起身,脱口而出问道。
“宋兵的援兵,宋兵的!”亲兵全身湿淋淋,眼睛都快睁不开,哆嗦着答道。
完颜宗尹大惊,赶紧下令道:“鸣鼓迎敌!”
金兵大营内,已经乱成了一团。雨太大,他们连眼前的宋兵人都没看清,就中箭倒了下来。
虞允文骑在马上,沉着指挥。赵寰吩咐过,只能胜,不能败,她要将金兵全部绞杀。
这是虞允文的第一仗,他也不能输。他的兵,无论任何天气,都没断了训练,好处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先是床弩神臂弩的射杀,骑兵随后冲上前,苗刀营从两翼杀入。
大宋的兵在暴雨天气下,如同寻常那般,丝毫不受影响。士气如虹,如神兵天降,勇猛朝金兵杀去。
完颜宗尹被亲兵打着伞围住,他见到大宋兵手上长长的苗刀挥出,金兵连跟前都没能靠近,半边身子就被砍了下来。
“这是”不止是他,李成也看到了,他大惊失色,连说话都打结:“这般长的刀!看情形,好似用的镔铁!”
完颜宗尹立刻想起,从辽国抢来的东山与渤海铁矿,被赵寰弄了去。
只那两处离得远,加之金国在此地驻兵少,他们鞭长莫及,也没能腾出手来去收拾赵寰。
万万想不到,赵寰的动作竟然如此快,她用镔铁,打造出如此长,锋利的刀!
完颜宗尹不知是身上淋了雨,还是其他,只感到周身阵阵发寒。
李成看向完颜宗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先行撤兵。
这时,身后响起了厮杀声。宾县的城门大开,赵璎珞领着兵杀了出来,神臂弩在前,一通疾射。
赵璎珞与虞允文前后夹击,金兵惨嚎着,倒下的越来越多。
完颜宗尹暗自叫着完了,不待李成开口,面若死灰下了令:“撤!”
亲兵拥簇着完颜宗尹,奋力在前厮杀,护着他逃走。
李成与刘麟哪敢还留下,一并跟着逃得飞快。
金兵见主帅弃兵逃走,军心泛散,像是没头苍蝇一样,投降的投降,逃命的逃命。
虞允文哪能被完颜宗尹逃了去,当即领着一队人马,追上去截杀。
赵璎珞更是恨不得将完颜宗尹碎尸万段,打马跟着追了上前。
夏日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没多时,太阳重新挂上天际。风雨停歇,好似一切都没发生。
地上却已经如修罗场,泥土被血染红,金兵的尸首遍地。
完颜宗尹不要命跑着,身边的亲兵越来越少,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