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高怀瑜殿下,很刻意的尊敬。
“殿下,您非池中物,怎可屈居于此?恕卑职愚钝,您难道当真便甘于人下,要为元熙卖命么?”
高怀瑜默然半晌,想了一肚子的话,最后只淡淡道:“我这条命都是他给的。”
故园已无,血亲不容。这条命是元熙给的,从他被元熙救下的那一刻起,他的人也就是元熙的了。
他不可能再回燕国。
也绝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元熙。
“长乐,转过身去。”眸色微暗,他抽出一支羽箭,低头轻轻摩挲。
长乐不明所以,但乖乖听他的话,背过了身去。也许是侯爷要拿些什么自己不该看的机密物件出来?
羽箭搭弓,高怀瑜瞄准靶心。
夜黄昏道:“殿下,暗辰司仍在,假以时日,必然复国有望。高玮昏聩无能,暗辰司需要一位新主人!”
比起已经被元熙的燕国宗室,高怀瑜不仅仍有自由,还得元熙宠信,身有朝职。他比高玮等人更有机会完成复国大业。
高怀瑜眸中却掠过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冷意:“你的意思是,想拥立孤复国?”
他也顺着夜黄昏的意换了自称,夜黄昏不禁心中微喜,正欲回答,却见高怀瑜忽然转身。
弓弦响动,他手持长弓羽箭,目光凛然。
箭头,正对着夜黄昏。
“你……”夜黄昏面上的喜色瞬间僵住。
高怀瑜目无波澜:“孤说过,若再相见,你依然如此,孤必杀之。”
“殿下……”夜黄昏大惊。
羽箭在他出声的那一刻,已然飞出,直直扎进他胸口。
御林苑行刺之后,他便身受重伤,难敌高怀瑜。如此近的距离,高怀瑜决心要杀他,他就不会有半点活下来的可能。
戏份颇多的忠犬影卫攻,领盒饭了,身为读者的玉珠要是能知道,一定会震惊很久。
“你……”鲜血不断从夜黄昏口中涌出,他的身体重重倒了下去。
“侯爷……”长乐听到动静,还是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而后便见一地的血,和双目圆瞪垂死挣扎的夜黄昏。
“十七,孤的话,你是听不明白么?”高怀瑜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蹲下身抓住箭杆。
说了会杀你就是会杀你,又不是没警告过你,还非要上赶着来,那就别怪我真的动手!
他用力拔出箭杆,夜黄昏瞬间血流如注。
箭杆被丢到一边,他又去夜黄昏身上摸索,片刻后取出一枚玄铁令牌。
“暗辰司首领令牌。”他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极其嘲弄,“孤收下了。”
“呃……”夜黄昏死死盯着他,“高……怀……瑜……你……背信弃义!毫无廉耻……”
他原以为当年一心为国的战神清河王,虽受高玮猜忌打压心有怨恨,但眼见故国灭亡,会有心光复大燕。没想到,高怀瑜竟然丝毫不念着自己曾是大燕皇室。
他都做好了带领暗辰司助他在玉京站稳脚跟,他日暗杀元熙,一举夺下皇位的准备,高怀瑜竟然……
高怀瑜淡淡道:“老师的仇,孤会报……你莫要添乱。”
夜黄昏试图去抓住他,偏他此时站起身来,往旁走了几步,静静看着夜黄昏断气。
长乐第一次见高怀瑜杀人,依旧惊魂未定,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问道:“侯爷……这……这该怎么办?”
高怀瑜道:“安阳侯府遇刺……刺客被安阳侯击毙……去京兆尹报案。”
长乐颔首:“是。”
高怀瑜将令牌收好,泰然自若地回了房,仿佛院中根本没有那么一具尸体。
……
紫极宫,老丞相秦禹面沉如水,望着面前好像根本没把自己话听进去的皇帝,愈发恼火。
册礼一事闹得那么大,皇帝却根本不听人劝,甚至连朝臣私下求见他都不见。
秦禹都不知道自己被拒了多少次才见上皇帝一面,一见面自然强烈反对皇帝逾制册封清河王,由小到大把能扣的帽子全给皇帝扣了一遍。然后皇帝非但没有半点认错的意思,还保持着一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秦禹怒道:“陛下如此独断专行,不顾礼法,岂有明君之相!”
被秦禹骂了一下午的元熙,已经听习惯了如此重话,没有半点要生气的迹象。
“秦老莫气……”元熙叹了口气,“朕何尝不愿遵守祖制?可天下板荡百年,四方动乱,岂是朕一人便能平定?怀瑜这般忠诚大才,朕定要礼遇厚爱。”
“老臣岂能不知陛下用意?”秦禹道,“即便陛下要笼络人心,打压勋贵,安阳侯又有何功劳,能得如此礼遇?”
“燕国双杰,岂是浪得虚名?秦老所言,晚辈字字刻心铭骨,执意如此,绝非孤行己见。”元熙恭敬道,“怀瑜乃朕之卫霍,古之遗爱。今日不显,来日必彰。”
秦禹听他以“晚辈”自称,莫名就火气消了许多,摇头道:“陛下如此,岂能服众!”
“他们会服的。”元熙一笑,“秦老为朕操心至此,在紫极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