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身边有反心的人不少,齐王是离成功最近的一个。
像杨家先前那点临时起意的小打小闹,就没多少成功的可能。齐王跟他们不同,他藏得深,在元熙身边捅了几个漏洞,隐忍谋划多年,连元熙都不曾察觉。
当年若不是高怀瑜杀了回来,齐王当真就能控制元杰,当这大魏的新皇了。
而且当年魏国公世子跟元熙争得最厉害的时候,齐王可是元熙一派。元熙先前也是把他当自己人,对他没太多防备心,不然他一死,齐王也不会如此轻易就矫诏立新君。
高怀瑜当年就有所怀疑齐王早就在暗中经营,如今一试,果然如此。
他非要亲自混出宫,就是为了送那份夹了密信的临摹本。他手上并没有能牵制暴君的力量,如今也只能先利用齐王的反心,将皇帝困住。
若能把元熙找回来,他再顺手除掉齐王,那也是一举两得了。
“清河王。”齐王却摇了摇头,“此言差矣。分明是清河王软禁陛下在先,这紫极宫内,恐怕还是清河王的人多些。”
高怀瑜微微一笑:“齐王知道就好。”
即便这紫极宫如今都被齐王的人围着,也只不过是能软禁皇帝而已。就紫极宫这点人……薛平若是察觉不对领着其余禁军过来护驾,那就是瓮中捉鳖,根本没有胜算。
齐王悠悠一叹,道:“本王今日进宫探望,便是想告诉清河王……要做,便做得彻底些,以免日长梦多。陛下可不是谁能随意拿捏的。”
“做得彻底些……齐王以为,这事一做,宫中禁军,城中卫戍军,大魏各地的天钺军,能放过齐王你?”高怀瑜淡然一笑,眸中隐有怒气“陛下病情反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这才是最好的。”
他只是为了牵制暴君,不得已与齐王联手,并非是想伤害元熙,更不可能听齐王的把事做彻底,害元熙性命。
而且,就他这点人,他也想对皇帝动手?皇帝要是死了,他难道有把握控制住局面吗?
朝臣多少心向皇帝,手上握着重兵的武将多少是皇帝从前的老部下,有跟着皇帝出生入死的情谊。皇帝不明不白死了,这些人难道就看着他跳出来把控朝局?
他以为这是上辈子陛下病逝的时候吗?
齐王哪里知道自己这个突然找上门来的盟友究竟在想什么,他只不过是觉得机会千载难逢,清河王这个盟友能悄无声息地软禁住皇帝也算可靠,引诱得他大起了胆子。便想下个死手,谁能想到这样说反而惹得高怀瑜越发想早些除掉他了。
紫极宫并非他一人把控,这会儿高怀瑜不肯动手,他也是没办法。
高怀瑜拂袖转身:“齐王请回吧,若陛下醒来,我自会将齐王心意转达。”
……
一日后,“元熙”才醒过来。
高怀瑜依旧陪在一旁,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注视着他,一看他有些反应,立马起身出去吩咐了几句。
“元熙”整个人都还迷糊眩晕着,没力气有什么动作,等缓了缓舒坦了些,便见高怀瑜身后跟了个宫女进来。
浓烈的药苦味立即在空中弥漫,高怀瑜捧过那宫女端的汤药,靠近床边:“陛下,该吃药了。”
“药……”“元熙”冷冷一笑,盯着高怀瑜,“荀太医呢?”
高怀瑜垂眸道:“陛下,荀太医告病。林老先生也已经离宫,云游去了。”
“那是谁开的药方?”“元熙”咳了两声。
高怀瑜语气平和,仿佛在宽慰他什么:“陛下素有气疾,这不过是往常所用的药方罢了,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他说着扶了扶“元熙”,轻轻舀起一勺汤药,便要喂人服下。
“元熙”笑中隐含怒气,忽地抬手,险些就要将那药碗掀翻。
高怀瑜往旁避过,一滴也没洒出来,旋即手掌猛然伸出,抓住他攻来的手。
“陛下,您的武功确实远胜于我。”高怀瑜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下压,将那只手强行放回他膝上,“可您现在并不适合对我动手……陛下还是喝药吧。”
又是病中,又被寝殿中点的迷香弄得身体无力,“元熙”在高怀瑜面前根本不可能反抗什么。
可“元熙”依旧挣扎,而后肩头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高怀瑜的身体突然靠近,把他死死压住。
“元熙”挣扎许久,终于脱力,抬眸便见高怀瑜冷着一张脸。
那张脸眉目如画,清丽俊秀,却好像变得极为陌生。不像他所熟悉的那个阴险狡诈的“高怀瑜”,也不像“高怀瑜”平日里伪装出来的那温婉模样。
药碗慢慢靠近,“元熙”盯着他,嘴角勾起一个冷厉的弧度,喘息着道:“贱人,你不是想让朕死么?这又是送的什么药?”
苦味浓重的药气钻进他鼻间,他不由得皱了眉,对面的高怀瑜眸色渐渐冷了下来。
“喝。”高怀瑜面无表情地道,眸中冰霜渐凝,“喝下去!”
他伸手一扯“元熙”衣领,捏开“元熙”的嘴,直接抬起碗往里倒。
“元熙”被他捏得无法闭口,那药还有些烫